除了《下一站江湖》以外，白玉京工作室最出名的事大概是，老板把自己的房子卖了，就为了做游戏。
当时说出“卖房子”这仨字的时候，我还见得到他脸上的笑容，但很快，这种笑容化为一种苦笑，也许是因为话题背后家庭矛盾有些不堪回首，他还是决定不细说过去，只放眼未来。
然后，《下一站江湖2》发售了。
一部分人眼中的好游戏
《下一站江湖2》首发的表现还好。发售一周，2000多条的Steam评价显示多半好评，最高的同时在线人数能有4000以上。就现阶段的表现来说，我不能说这是一款整体都很优秀的游戏，但至少它先达成了目标的一半：成为一部分人眼中的好游戏。
作为一款独立游戏，《下一站江湖2》非常不容易地做出了一个超大规模的开放世界，全3D的即时制动作战斗，地图的广度和纵深都有着令人惊叹的内容量。玩家在其中扮演一个身世未明的江湖小虾，游历四海，闯荡江湖，向着武林大侠迈进。
如果你心中的武侠是兼济天下，为国为民，那游戏中的主线故事正合你意。它描绘了一个三国争霸之下的残酷世界，你被卷入其中之后，被迫在多方势力中拉扯斡旋，也因此增长见闻，集百家之长，成为一代大侠。但在此之后，武林的阴谋、权力的争夺，一个纯正的武侠故事在等着你。
而如果你无心循规蹈矩地跟随主线故事，游戏完全开放自由的大世界也足够你探索，来书写你自己的武侠故事。大量优质的奇遇故事、险境宝窟塞满了这个自由的武侠江湖。利用轻功翻山越岭，探寻秘境；在酒家小酌，替弱者打抱不平。你就是那个不论出处的英雄，四海为家，风餐露宿，路见不平，拔刀相助。
这仅仅是大地图的一部分
越是深入《下一站江湖2》，这一套自由开放的玩法能提供的乐趣就越多。游戏的基础框架可玩性非常不错，再加上优质的剧情，正是许多玩家选择对其打出好评的原因。但在另一方面，《下一站江湖2》也确实存在着不足。
和许多闷头憋“大制作”的独立游戏类似，《下一站江湖2》什么都有，什么都有点问题。
在全3D动作战斗和开放世界的二重“魔力”加持下，游戏难免出现一些优化问题，还有花里胡哨的BUG作祟。在刚发售时的Steam评价中，玩家们没少给出“可惜”二字。
在可惜之外，也有不少的玩家对游戏的构想提出异议，一个独立游戏工作室，为何在明知自己处处受限的情况下，要强行做一个如此大规模的游戏？
对于这样的问题，白玉京工作室也不回避，在与制作人的沟通中，他承认了这一评论的中肯，事实确实如此。然而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，自由开放的武侠世界，是每一个武侠游戏制作人的梦想，也是他们的诅咒。
名为开放世界的诅咒
在与我的对话中，白玉京工作室的制作人毫无保留地表达着对武侠游戏前辈们的崇拜。河洛工作室、半瓶神仙醋、汉家松鼠……听到这几个工作室，我茅塞顿开。
或许你早就听说过《金庸群侠传》的故事。在1996年，河洛工作室将金庸先生的十四部武侠著作融为一整个《金庸群侠传》的世界。玩家可以在其中自由活动，拜访金庸宇宙中的各大门派，学习各种功法，帮助原著中的人物完成他们故事。
尽管在现在看来，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，但在那个线性RPG大行其道的年代，《金庸群侠传》给许多玩家展现了开放世界的震撼，也为后来的制作人们留下了对武侠世界的无限遐想。粉丝出身的半瓶神仙醋“擅自”为《金庸群侠传》制作了续作《金庸群侠传2》，汉家松鼠的制作人CG则是在多年后作出《金庸群侠传X》。
而这个以《金庸群侠传》为中心的偶像集群，自然成了白玉京工作室执念的来源。开放世界，这个从1996年起就立下的“规矩”，就是必需品。
1996年的《金庸群侠传》就有如此巨大的世界地图
但，或许你对这几个工作室近期的“翻车”事例也有所耳闻。随着电子游戏从像素点阵变成3D电影，开放世界的标准越来越高，仍旧停留在小规模层面的工作室们，越来越难以赶上玩家们的眼光。开放世界，也就难免变成了这一代制作人挥之不去的诅咒。
其实他也并不是不清楚这一处境，刚开始单干的时候，初代《下一站江湖》就是伴随着各种妥协诞生的。
从现在来看，初代的《下一站江湖》算是个开门红。游戏登陆手机平台，在Taptap上有着8.2分的评分。其本身不大的制作体量，塞入了一个总体完善的武侠世界，轻功、武学等也是五脏俱全。而在此之外，不论是选择手机平台，还是2.5D的画面和战棋玩法，都减轻了许多开发压力。这也意味着，距离他的最终目标，仍然有差距。
初代《下一站江湖》的游戏画面
制作人是一个武侠“入脑”的人。早在《上古卷轴5：天际》发售之际，他就不止一次感叹，如果这是一个武侠游戏那该多好。从那一刻起，在开放世界之外，即时战斗也是成了待办事项中靠前的一项。我不清楚他的最终目标还有多少遥不可及的要素，但对于《下一站江湖2》来说，全3D开放世界和即时制的动作战斗，就是这一阶段的目标。
最终，他为自己的选择没少吃苦头。招人困难、测试人员不够，从2.5D向3D发展，游戏的BUG成倍数级增长……好在也有一些问题可以讨巧地解决，AI绘画做立绘，集中修复新手村阶段的BUG，提前建立和玩家沟通的渠道等等。可游戏上线时，褒贬不一的评价，对BUG的控诉还是充满了评论区。得知自身实力本身就有所欠缺，白玉京工作室只好勤能补拙，发售短短10天就发布了7次更新补丁，把玩家反馈最强烈的时限问题和存档问题等快速修复，最终把评价拉到多半好评。
我不清楚在面临这些烦恼的时候，他是否还在为卖房而引发的家庭矛盾而痛苦，可在言语交谈当中，他苦中作乐的样子，就像是在享受这一过程，好比是俗套寓言中的智者，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说教他人“人生难免经历磨难”，只不过在现在这个语境下，这是他给自己早就做好的思想建设，让人莫名地替他安心。
结语
其实，在白玉京工作室制作人的规划中，《下一站江湖2》也只是一个阶段性的任务。尽管修复BUG和后续更新将持续很长时间，但在这之后，《下一站江湖3》要重拾经验，从头来过，向着他理想中的武侠游戏更进一步。到那时，或许类似烦恼会再次上演，或许更大的失败在等着他。但我相信，带着他的热爱，他不会轻言放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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